他打开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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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豆豆，30岁



女人到了30岁，相夫教子是首要任务，所以更应该贤良淑德，他们都这样说。

可黄豆豆却是个例外。

30岁生日一过，黄豆豆由内而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，剪去留了十几年的长发、烫了利落的波波头，固执地辞去了银行的工作、开始了周游全国的计划……

“她甚至跟我说，那些她曾经在床上表现出来的热情，都是应付。”黄豆豆男友卫申来找我，说她提出分手之后，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我跟黄豆豆是多年的好朋友，无话不说，包括彼此初夜的年龄和感受——她支吾着不能详尽描述，我却昂头畅想：“不知道跟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感觉。”

她说我朝三暮四、不正经，我并不恼、骂她活在封建社会，实际上我们现在的男朋友都是彼此的初恋。

以我们之间的关系，她这一次的“大动作”我不可能不知道。

卫申疑惑地看着我，这让我感觉很不自在。



一个月前，黄豆豆剪短发时，跟我通过气。

那时，她跟卫申结婚的事儿已提上日程。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，卫申是黄豆豆爸妈钦挑的好女婿，他们一直不让她谈恋爱，就是因为没有他们看上眼的。

我戏谑地唱：“谁把你的长发盘起，谁给你做的嫁衣……”

她嗔怒：“他不喜欢长发，嫌碍事。”

“亲热的时候碍事？”

黄豆豆脸更红了。

我知道这姑娘脸皮薄，平时我就爱逗她，对于她的脸红也没当真。

没想到她真把一头乌黑的长发给剪了。

可是，短发的黄豆豆却比往日更显自信，脖颈细长，像只高傲的白天鹅。



我给黄豆豆打了很多次电话，均无人接听；我跑她工作的银行去找她，人事说她辞职了，好心的小姑娘还提供了更多信息：“豆豆姐离开的那天特别开心，比来公司第一天上班还开心呢。”


我问卫申：“她剪短发跟你沟通过吗？”

“没有，不过，她剪什么样的都好看。”卫申胡子拉碴的，忧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。

“分手前有什么异常吗？”

“都很正常。你知道，我最近工作忙……”

看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。

我让卫申回家，等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他，可我心中却有不祥的预感。


我在QQ上给黄豆豆留言：那个喜欢你短发的男人，魅力无限啊！

半响，她从那头跳了出来：其实他真的很普通。

“普通”这个词用在那个男人身上，一点都不是谦辞。老男人是做金融的，老婆给他生了三个闺女，还一直梦想着要一个儿子。而黄豆豆之所以能看上他，是她觉得他虽然年纪大可身上有朝气，不像“某人”死气沉沉，只会工作、不懂得享受生活。

三个月前，因为工作关系，黄豆豆跟老男人出过一次差。他不仅指点她完成了工作、还带她周游了好几处景点，“晚上打开的红酒，入口醇香、让人流连忘返”。

他身为一个金融界的“大亨”，却能花心思在一些琐碎的事情上、并且做得非常到位，这感动了黄豆豆。

每个女孩都有一个梦想，在有生之年遇到这样一个男人：能送她房子、车子，也能送她玫瑰、布娃娃；能为她精心准备烛光晚餐，也能为她素手调羹；能说甜言蜜语、写浪漫情书，也能雨天送伞、生病送药……

我没有资格骂黄豆豆恶俗，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梦想；我应该表达我的羡慕嫉妒恨，因为黄豆豆实现了我们很多人为之努力却终得不到的梦想。

这些话我都不能说出来，我必须像大多数人一样，站在“道德的制高点”上，骂她对感情不负责任，甚至骂她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、破坏别人家庭。

“你这样做，有没有想过她老婆的感受？”

“她没有管好自己的东西，怪得了谁？今天不是我黄豆豆，也会是其他人，这是历史的必然性！”

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黄豆豆。



黄豆豆像一个青春叛逆期的孩子，自私、嚣张、不计后果，爱情在她心中已经不复存在，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任由她折腾的男人。

用她自己的话来说，过去的30年里，她过得小心翼翼，就连一个女人最享受的性爱，她都要压抑自己的感受，只因为女人要“内敛”。

黄豆豆毫不隐瞒，这段孽情的开始源于一场强奸——老男人强奸了她。

那天晚上，他带了一瓶上好的白葡萄酒敲开她的门，聊工作、聊生活，他离她越来越近……

一开始她捶他、打他、哭着求他，可是，当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，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，就像鱼儿被投入大海，这是她始料未及的，她不由得回应着他的吻，一点点沦陷……

老男人打开的不仅仅是黄豆豆的身体，还有在她心底尘封了三十年的情感，像拉开了一扇闸门，她以为这闸门切断的只是一条小沟渠，原来是一片沉静的汪洋……

黄豆豆说：“这么多年，我一直以为自己整个人、整个身体，都是被计划、被安排好的，如今我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标，这才是我的人生。”

老男人带黄豆豆去度假，她花他的钱，买最贵的衣服、最好的化妆品、最上等的首饰。凡是过去被要求不能做的，一律都要做；凡是过去被认为是可耻的，如今她要加倍做。

我只提醒她：“小心物极必反！”

黄豆豆从小到大都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，上学门门考第一、在家父母的话永远是真理、带出家门谁见谁欢喜，因为她的优秀，连带着父母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。

黄豆豆的一切都是被父母安排好的，上学、工作，还有这个叫做卫申的对象，北大毕业的高材生，万里挑一。甚至，她在我们眼中也是幸福的，这一路走来十分顺利。

我曾经试图把黄豆豆“带坏”，一度上过他们家的黑名单，但是这么多年她却对我不离不弃。

她骨子里其实是叛逆的，只差一个突破口而已。


黄豆豆做出这样的举动，给她父母平静的生活投了一颗炸弹，破坏力特别强。

她妈先是是焦急地问：“豆豆不会被坏人绑架了吧？这都一个星期了，电话也不接。”然后又恶狠狠地骂：“逼丫头，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！”

这两种天壤之别的情感反差，另我脊背发冷，我不能想象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大的黄豆豆，会有怎样的心理。

“这需要时间，没事的！”我试图安慰二老，“青春期到了。”

“她都多大了，还青春期呢，早结婚生子也不会出这些幺蛾子！”

我斗胆说了一句：“每个人都至少要经历一次青春期，这跟年龄无关。”

黄豆豆的青春期，晚了一些。

我相信，这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。我依稀记得，在十五六岁本应该青春期叛逆的年龄段，身边的孩子们个个张牙舞爪、跟大人对着干，可是她却乖巧的像个小大人，特别懂事，是老师和家长口中的“楷模”。


那时，我们都恨黄豆豆，是她给我们童年制定了“标准”格式，让我们受了不少委屈。可如今看来，最应该同情的人反而是她。

折腾了俩星期，黄豆豆回来了，戴着超大的墨镜。

我问：“就你一个人？”

“腻了，三天的新鲜劲。”

瘦弱的黄豆豆拉着hellokitty旅行包、穿着一身大嘴猴的休闲装，从背后看，像个孩子似的。

不知道黄豆豆的青春期什么时候能过去，但是我相信，30岁的青春期，会与每个人不期而遇。